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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一回园丁

2022-11-23 来源:山西日报

  “妈妈,我们家的辣椒熟了,我发现一根红辣椒。”二宝一见我下楼,迫不及待拉我去小花园看。树下边角瘦地,三五株辣椒,叶,绿得盎然;椒,也绿得恣意。果然有一个小尖椒,并不最大,却先红,藏在叶中,羞羞答答,被跟辣椒苗一般高的娃逮着。


  我像个变魔术的,在辣椒还是种子时,已料到小观众滔天的惊呼。笑眯眯看着她,一应一答和她聊,帮她平复怦怦跳的心。


  这几株辣椒,有点不合时宜。在别人家辣椒都能吃的时候,我的几个干辣椒从旮旯里蹦出来了,拽拽梗子,辣椒种子拨拉进泥土。它们没有辜负种子的定义,可能一个星期,自然地冒出来了。虽然跟不上节令的拍儿,索性自顾自生长。在夏雨里开花,在秋风里结果,转眼霜降,终于等来了变红的一刻。


  以为它们和我生气、和我较劲,不肯变红,成为真正的红辣子。这不,一直奔腾在变红的路上,不枉辣椒的一生。原来慢一拍也不是多大的事儿,一样圆满。


  园子是我和孩子的植物园,认知之所、劳作之地。我在这个园子里,种的不仅仅是花果蔬菜类植物,更在修行悟道,好通达育儿的最佳路径。


  这园子里有多种应季蔬菜,大多只有几棵,都是为了给娃看的。还有其他植物,品种繁多——艾草、萱草、芦荟,可药用可食用;绣球、木槿、芭蕉全为观赏。草莓也有两棵。犹记春寒料峭,我们蹲在地里摘草莓吃,娃说跟大棚采摘的味道不一样。网购了车厘子、无花果小树苗,等它三年五载挂果,不急,娃和它们一起长。


  这散乱的园子像我的育儿观。多多尝试,无限可能。人说大娃照书养,二娃照猪养。我在不惑之年得个宝贝,阅历让我带娃不听书也不照猪,我往一条接地气、顶阳光的路径努力靠近。


  娃上早教时,同班多个孩子去学平衡车,装备齐全,很酷。她要学。我也支持,只是学的地点很远,老母亲奔波不起。买个车给她,天天陪着她去广场练,也骑得很溜。后来骑小自行车更不在话下,辅助轮子下掉,一样在广场上飞。5岁的小人,不用辅助轮骑自行车,成广场一景,走过路过的都多看两眼。


  也学游泳。成长路上,我不能时刻陪伴,有些自救技能还是要掌握的。游了七八节课,竟然能潜水钻障碍框,一口气在水下钻二三十米远,吓得我忘记拍视频,急急在水面寻找她的身影。


  不惑之年生二宝,有时间有心境陪她尝试。


  学舞蹈,搭乐高,玩绘画……都是种子。泥土蕴藏无限希望。有了种子,更要引导脚踏实地努力,由他律到自律,习惯养成。


  像我打理园子。肥料撒一点,不多。多了,那些植物就忘记物竞天择的自身努力。相信种子自身的力量,相信雨露和阳光,相信植物旺盛的生命力。


  打理园子的是园丁。养育孩子的父母,更像园丁。播种、耕耘、收获,一样一样。你在孩子心里种下些什么,就会长成什么。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,滋养孩子,改变孩子,影响身高和品性,视野和胸襟。


  小小园子是孩子的植物课堂。种土豆最有趣。


  厨房菜篓里吃不完的土豆发了芽,扔了可惜,便学着记忆里父母种土豆的样子,切成几块,带孩子埋到楼下的小园里。不几日冒了芽,紫红的。再大一些,转绿展叶。长叶的时候,我带娃认叶。开花的时候,我带娃赏花。娃知道土豆是小名,大号马铃薯,长在土里,开白色、粉色、紫色多种颜色的花。从未闹过土豆结树上的笑话。


  最开心的是前阵子挖土豆,我特意选了一个晴朗的周日,找好小工具——挖土的锹、盛土豆的小筐子,仪式感满满。此地沙土,挖起来并不费劲,浅浅的土层推开,土豆挨挨挤挤露出来。娃兴奋地大呼小叫,高高举起连茎带叶的土豆妈妈和土豆宝宝,喊路上经过的邻居看,还邀请小伙伴们来家炸薯条。


  亲自种下土豆,赏叶观花,挖一篓土豆,全程参与,劳动的快乐、收获的幸福、分享的喜悦……这些是城市孩子缺乏的,是作为人必须的劳动课。


  孩子的身体需要营养,心灵也需要营养。教育是什么?有人说,教育即生长,抓住敏感期,生长健康,生长善良,生长阳光,生长快乐,生长优雅,生长高贵,生长思考力,生长创造力。这一切都如植物生长,急不得。这一切,必须有种子,不能纸上谈兵,不能隔屏欣赏,打卡作秀也要不得。


  我很感谢这个园子,给我花红果甜的岁月,给我四季分明的春秋。我也感谢这个迟到的二宝,让我重做一回园丁,参与她成长的全过程。我希望她像植物一样,缓慢而坚定地生长。




  编辑:黄  敏

  审核:袁  野